“纯纯的科技与狠活”“别放多了,放多了就倒沫子了”。2022年八月开始,辛吉飞与他的“海克斯科技”火遍了全网,糖水加香精合成的蜂蜜、没有肉的淀粉肠、明胶片混合糖浆制成燕窝等一系列视频,伴随着他标志性的歪嘴表情和魔性的那句“这都是纯纯的科技与狠活儿”,引发了全民对食品添加剂的热议。很多网友表示在看了视频之后,去超市购物的时候都开始关注起了商品的配料表。

之所以大众对食品添加剂如此焦虑,其实是因为食品安全问题由来已久。在2008年,就发生了一件事让国人至今都深恶痛绝,那就是三聚氰胺事件,该事件也使中国30多万婴幼儿深受其害,饱受病痛折磨,受毒奶粉影响,一些孩子出现肾结石,有些婴儿因为营养缺乏导致四肢短小、身体瘦弱、脑袋偏大,而被称为“大头娃娃”。

吹哨人简光洲

简光洲

也许提及这个名字,现在很多人似乎已经觉得陌生,但在2008年,他却与整个三聚氰胺事件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便是《东方早报》记者,简光洲。其实在他做出相关报道之前,已经有媒体陆续报道过“某”品牌毒奶粉事件,但均未敢提及品牌名称。而之所以称他为吹哨人,也正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打破媒体“某”规则,直接说出“三鹿”两个字的人。2008年9月11日,在经过反复修改稿件和思想斗争过后,简光洲在东方早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甘肃十四名婴儿疑喝三鹿奶粉致肾病》,随即引发中国奶制品行业地震。随后全国22家知名企业被查,合计罚款11亿。而这篇报道也让受害婴幼儿数量定格在了30万那一刻,不再增加。

审判

根据我国官方公布的数字,截至2008年9月21日,因使用婴幼儿奶粉而接受门诊治疗咨询且已康复的婴幼儿累计39.965人,正在住院的有12.892人,此前已治愈出院1.579人,死亡4人,另截至到2008年9月25日,香港有5人、澳门有1人确诊患病。事件引起各国的高度关注和对乳制品安全的担忧。中国国家质检总局公布对国内的乳制品厂家生产的婴幼儿奶粉的三聚氰胺检验报告后,事件迅速恶化,包括伊利、蒙牛、光明、圣元及雅士利在内的22个厂家69批次产品中都检出三聚氰胺。该事件亦重创中国制造商品信誉,多个国家禁止了中国乳制品进口。

三鹿前董事长田文华

2009年1月22日,河北省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三鹿前董事长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三鹿集团高层管理人员王玉良、杭志奇、吴聚生则分别被判有期徒刑15年、8年及5年。三鹿集团作为单位被告,犯了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被判处罚款人民币4937余万元。涉嫌制造和销售含三聚氰胺的奶农张玉军、高俊杰及耿金平三人被判处死刑,薛建忠无期徒刑,张彦军有期徒刑15年,耿金珠有期徒刑8年,萧玉有期徒刑5年。与此同时,还有多名官员也被一一处罚。

真假蛋白质

三聚氰胺事件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很多人都在反思,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人间悲剧,也让国人彻底对国产(大陆地区)奶制品失去信心,直到现在仍然会选择到香港、澳大利亚等地抢购奶粉呢?

这一切还要从奶粉中的蛋白质说起。在我国奶粉中蛋白质的含量必须达到每100g,应该含有蛋白质12-25g。而检测蛋白质的含量,需要用凯氏定氮法(蛋白质含量=氮含量/16%),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检测奶粉中氮的含量来换算出蛋白质的含量是否合格。通常来说蛋白质平均含氮量为16%左右,而三聚氰胺的含氮量却达到了66%,这样一来加入三聚氰胺的奶粉含氮量也就升高了,虚假的蛋白质也成功的利用了检测漏洞蒙混过关。

因此一些不法奶站,为了减低成本,从而获取更多利益,便在鲜奶里注水,由于注水后的蛋白质含量达不到国家标准,为了虚假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便把三聚氰胺加入其中,而三聚氰胺融于水之后会变成像牛粉一样的白色浑浊色,并不会被人察觉,进而顺利通过检测,卖给了奶粉加工企业。

陪伴一生的病痛

甘肃三聚氰胺事件双胞胎

三聚氰胺本身一种化工原料,虽可以提高蛋白质检测值,但如果长期摄入,可能会造成两种问题:一种是由于摄入蛋白质含量不够造成长期营养不良,最终会引发佝偻症,变成大头娃娃,这些孩子虽然大脑并未受到损伤,但是头部外观还是会明显肿胀,加上其他关节存在变形的问题,这些都将伴随一生难以治愈;便会导致人体泌尿系统严重损害,造成肾结石,甚至诱发膀胱癌。第二个问题便是难以被人体代谢。

虽然三聚氰胺毒性不强,但会长期存在于人体,难以代谢,导致膀胱或肾结石,从而引发剧烈疼痛甚至血尿问题。由于免疫力低下,可能一生都会病痛缠身,这对于许多家庭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大头娃娃现在怎么样了呢?

甘肃三聚氰胺事件双胞胎

2018年,有媒体采访了当年甘肃三聚氰胺事件被最早报道和广泛关注的双胞胎儿童,王鹏和王贺当时两个孩子一共喝了6~7箱三鹿奶粉。他们的父亲车彦军说,当时孩子还小,并未造成心灵上的伤害,但是受毒奶粉影响,仍造成了个头矮小、频繁生病、尿不尽等病症的困扰。“孩子感冒没有十多天好不了,身体不太好,一个月最少生一次病。”

“要么就是肚子疼、要么就是头疼、要么就是感冒,反正就是抵抗力太弱”

当记者问道“以后孩子的孩子出生了还会选择中国的奶粉吗”

车彦军无奈的笑道“我们在农村,国外的奶粉吃不起,还是会选择本国的奶粉,毕竟不可能每个厂家都是带毒的毒奶粉吧,最起码不中毒就可以,可能营养差一点,本国的还是比较便宜一点。”

或许,这也是其他30万受害儿童的生活写照吧,病痛将伴随他们的一生,成为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未竟之路

14年过去了,回顾这些年国内奶粉行业所走过的路,我们依然五味杂陈。

2008年底全国因毒奶粉患上肾结石等疾病的婴儿累计29万多人。其中入院治疗近五万三千人,死亡4人。

2009年,三鹿前董事长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受害者父亲郭利因三聚氰胺事件,向施恩公司索赔,反被指控敲诈勒索,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2010年,多家企业被爆出奶粉中的三聚氰胺含量超标

2012年,三聚氰胺事件中被记过处分的孙咸泽出任国家药监局副局长;吹哨人简光洲大呼理想已死,离开了工作十年的东方早报,转投其他行业,网传他被报复,被杀、死亡为不实谣言。(此二事无关联)

2013年,香港实施限奶令,禁止个人从香港带走超过两罐婴儿奶粉

2016年,三鹿原董事长田文华获得三次减刑,从无期徒刑减刑为15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

2016年,上海破获1.7万罐雅培假奶粉案。

截止2018年,被查出三聚氰胺的22家知名企业中,有18家仍在正常经营。

2020年湖南郴州再现“大头娃娃”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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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对国产奶粉的信任,仍处在漫长的重建之路,我们不禁要问一句,如果连下一代都不能保护,那么谁能来保护我们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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